一年一度的重阳节即将到来，10月22日，北京商报记者从携程、去哪儿网、中青旅遨游网等多家OTA，以及夕阳红、玉屏、神舟国旅等老年游客接待量相对较高的旅行社处拿到了当前市场恢复的“成绩单”。多家旅游企业表示，临近重阳，不少银发族都将“错峰出游”当作过节的主要方式之一，10月9日至今，旅游市场出现了明显的老年游热潮，部分平台老年游客量同比恢复八成以上。而且，经历了疫情这一特殊时期后，作为以往的跟团游“主力”，当前老年游客更多地开始倾向以定制团、小团游、拼团游等方式出行，目的地也更多地从传统旅游热门城市开始向自然山水类，以及游客密度相对较小的地点转移。不过，也有多位旅行社负责人表示，现阶段，老年人在跟“大型团”出游上需求急剧萎缩，这让部分习惯了传统产品设计模式的企业犯了难，部分没有跟上市场变化节奏的旅行社甚至流失了不少“老客户”，即使赶上老年人出游旺季，订单恢复情况也难言乐观。

瞄准节后折扣集中出游

“去年，基本上到11月才会进入老年旅游高峰期，而今年，憋了多半年没有出远门的老年人，早在10月中下旬，就开始计划着到南方城市避寒、进行‘候鸟式养老’了，一间房一包就是一个月。”携程相关负责人感叹称。其实，不仅仅是携程，近期不少旅游企业都迎来了老年人的集中出游潮，去哪儿网总裁勾志鹏介绍，数据显示，10月9日-21日，平台上的老年游客量已经超过去年同期八成以上，借着国庆节后机票、酒店价格跳水错峰出游的老年游客规模正快速增长。

勾志鹏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十一”假期之后老年游客热门出行航线包括广州-成都、昆明-西双版纳等，其中前者平均支付价格为767元，较国庆期间下降约两成；后者平均支付价格仅为225元，较“十一”时便宜近四成。

其实，早在“十一”长假期间，老年旅游市场的复苏就已经出现抬头迹象。“虽然有钱有闲、充满生活经验的老年游客，普遍更青睐错峰出行，但其实在‘十一’期间，很多景区已经涌现不少老年游客的身影。”勾志鹏表示。无独有偶，中青旅遨游市场发展群总经理助理冯若宾也介绍，以中青旅遨游网为例，平台上“双节”期间，55岁（含）以上中老年人占游客接待人数的32.5%，较暑期增长11%，“截至目前，中青旅遨游网中老年游客量已恢复至往年的四成左右。”冯若宾表示。携程统计数据还表明，跨省游恢复以来，该平台“50后”、“60后”度假人群占比高达35%，相当于每10名旅客中就有3.5位银发族。

相较于OTA，线下旅行社在接待老年游客上却出现了冷热不均的情况。主打老年旅游的玉屏旅游集团执行总裁汤佩玄介绍，目前公司老年游客占公司订单总量为90%，近期游客接待量已较此前几个月有明显上涨，恢复至去年同期水平的85%-90%。但另一方面，也有多家旅行社经营者坦言，近期接待老年游客数量浮动并不大，“虽然8月起陆续有老年人来咨询出团信息，但真正报名的还比较少；9月后旅行社恢复发团，但出团人数和规模也都相对较小，游客量不足去年同期的1/4。”有旅行社负责人表示。北京夕阳红旅行社总经理朱国正也直言，按照往年经验，老年人的旅游旺季是每年的4-5月和9-10月等，近两个月，旅行社接待老年游客确出现了小高峰，但与往年相比还有较大差距。

不再爱跟大团的“银发族”们

疫情为老年旅游市场按下了暂停键，如今，再次踏上旅途奔向诗和远方的老年消费者们，也有了新的目标和喜好。

朱国正介绍，以往线下旅行社的老年游产品种类相对较多，覆盖不少热门目的地，但热度都比较平均。“而今年，老年游复苏以来，在线下报团的老年人们明显更加倾向于一些中短途线路，以北京出发的团队为例，前往陕西、汉中、江西、湖南等地的线路愈发受到老年消费者的青睐。由于出行信心和安全感暂未完全恢复，10天以上的行程基本很难成团，反而一些周边游、郊区游、短途游产品预定量更高。”朱国正称。

然而，与线下旅行社有所不同，在线上，不少老年消费者都开启了“自助”模式，愿意自行预定机票、酒店，并自主规划行程的游客明显多了起来，同时，定制旅游、私家团、主题游等也成为老年人中的“网红”产品。携程相关负责人表示，携程定制游人群中，55岁以上者占比达17%，人均消费达3800元，五星航空、行程舒适、特殊饮食成老年人关注焦点。此外，受疫情影响，很多银发族选择“不和陌生人拼团”，私家团中银发族占比达25%，较去年增长15%。去哪儿网数据也显示，出行人员方面，超七成老年游客出游不带子女，而是更愿意和好友一起旅行。

在旅行目的地的选择上，携程数据显示，一线城市的“候鸟老人”，大多会较去年提前10天出发，其中，三亚、昆明、北海、厦门、珠海等都是他们热衷的避寒目的地。

值得一提的是，受疫情影响，当前老年人旅游愈发注重行程的安全性。汤佩玄甚至表示，在疫情常态化的背景下，旅游安全成为老年游客选择旅游目的地的首要因素。“近期老年人们咨询旅游产品和服务时，大多都会围绕公共卫生、住宿、车辆及餐饮消毒情况等方面进行详细询问。而且，不少游客多会选择低风险旅游目的地，要求分餐制、住宿酒店干净整洁、行程安排合理、能深度体验当地特色等。”而朱国正也提出，近期不少老年消费者都会特别注意大巴车上是否需戴口罩、就餐时是否有公筷等问题，对出行安全的考量明显提升。

产品设计短板亟待补齐

“在调研中发现，经历了疫情后，不少老年消费者都更愿意选择家庭出行或自驾，报团人数受到一定影响”“与去年同期相比，自由行产品预订比例有较大上浮”“自驾的游客明显增多，跟团游人数有所下降”……在采访过程中，多家旅行社经营者均表示，以往几乎“最爱跟团”的老年游客，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脱团化”趋势，而这也为习惯了组织大团进行“常规操作”的线下旅行社，带来了一项难度不小的新课题。

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中国文化和旅游产业研究院副教授吴丽云看来，近年来，尤其是疫情出现后，老年人对出行服务的要求快速提升，传统的跟团游在时间、行程安排等方面均有一定限制，对老年消费者的吸引力在不断下降。

“自驾游时间相对自由、可自行规划路线而且不必接触大量团员，选择这种方式出行的老年人越来越多。可以预见的是，今后跟团出游的老年人很可能会进一步减少，‘脱团旅游’已成银发族出游的新趋势。”吴丽云进一步表示，在此情况下，线下旅行社必须作出调整，原本主要依赖跟团老年人做生意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仅有的一些老线路、老产品很难再帮助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继续存活。

“其实，线下旅行社拥有很丰富的客户资源，尤其是老年游客粘性相对较高，旅行社可以在此基础上增加更多单体产品和服务型产品，如帮助预订酒店、餐厅，设计行程路线等。”吴丽云表示。神舟国旅相关负责人就向北京商报记者介绍，“近期不少老年消费者对一些小众目的地颇为关注，但他们并不想跟团出行，而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忙预订一些行程中的产品”。

然而，有多名从业者也提出，目前市场上的旅游产品中，专门针对老年消费者设计的十分有限。在需求不断更新的背景下，不少线下旅行社在规划新的老年游产品上却屡屡“碰壁”。

“当前，很多线下旅行社没有专业的产品设计团队，服务人员的专业性也参差不齐，老年游产品体系建设确实相对迟缓。市面上能直接应用的老年游路线很少，产品也并不细致，线下旅行社的很多‘老客户’都在快速流失。”有旅行社负责人表示。

此外，汤佩玄还表示 ，虽然老年人旅游市场增长快、潜力大，但当前我国老年旅游市场仍存在供给不足、服务项目不全、产品种类单一的现象。“老年旅游是一个涉及景区、交通、住宿、餐饮、购物、保险、康养医疗等多个领域的综合产业，但目前市场上的旅行社，普遍在医疗保障、安全性、适老化、精神文化需求等方面，仍无法充分满足老年人的需求。”汤佩玄称。

北京商报记者 蒋梦惟 杨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