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拒绝负利率之后，美联储主席鲍威尔的下一次公开表态成了市场普遍关注的重点。当地时间19日，鲍威尔参加参议院金融委员会听证会，而在预先公布的演讲稿中，鲍威尔也承诺美联储将运用所有现有工具来支撑美国经济渡过疫情难关。值得注意的是，眼下美国两党正就下一阶段的财政刺激计划产生分歧，而拒绝了负利率的美联储是否会拿出新的应对方案也成了目前的焦点所在。

美联储还有弹药

尽管否决了负利率，但美联储还是给市场注入了一些信心。当地时间19日上午10点，鲍威尔与美国财长姆努钦一起参加线上听证会，向国会通报应对疫情的经济措施。在提前公布的鲍威尔发言稿中，敏感的市场嗅到了一丝积极的信号。

“在这个充满挑战的时刻，我们致力于使用全部工具来支持美国经济，我们希望将利率维持在这个水平上，直到我们有信心经济已经渡过了疫情的困扰，并有望实现我们的最大就业率和价格稳定目标。”在发言稿中，鲍威尔如此说道。

这样的表态意味着零利率将继续保持，而美联储也可能还有后手。鲍威尔的说法也印证了这一猜想，在发言稿中，鲍威尔称，“我们远远没有用尽弹药”，美联储可以增加紧急贷款计划，并且通过前瞻指引和调整资产购买策略来使货币政策更加具有支撑力。

在弹药这个问题上，美联储曾经引起过一波恐慌。今年3月中旬，美联储打出了降息1个百分点，将利率降至0-0.25%，以及至少7000亿美元量化宽松的组合拳，当时外界震惊的点就在于，美联储的举动相当于一把打光了所有的子弹，仿佛一场赌局，如果未能制敌，就会将自己置于险境，所以也就有了后来美股的连续几次崩盘熔断。

但事实证明，美联储还远没到悬崖尽头。在过去这段时间，为限制经济受到冲击，除了降息至零以外，美联储还向市场投放了数万亿美元的流动性，并推出了9个紧急贷款工具以维持经济中的信贷流动。

中国国际贸易学会中美欧经济战略研究中心共同主席李永称，预计美联储未来将会比较保守，目前美元流动性已经快要淹遍世界，如果控制不好美元可能会变成热钱乱窜，现在美联储投入的再加上政府两院推动的钱真正作为补贴到百姓手里的并不多，所以鲍威尔可能会为自己的政策辩护，包括为什么维持现在的利率政策等。就现状而言，美国虽然在重新开放经济，但不同的州有不同的计划表，也有不同的优先选择项，所以还不能够判断美国经济是否出现好转，因为疫情还不能确定，总结起来就是不能说其经济会继续坏下去，但也不能有太过于乐观的期待。

前海开源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称，美联储现在实施的货币政策已经动用了几乎全部的工具，将来可能还会采取一些措施来应对疫情的冲击，如果美股再次出现暴跌，甚至可能会成立救市基金直接入市，但目前看可能性不大。美联储除降息之外，也可以通过债券购买等方式向市场释放流动性，比如通过买入美国国债来做经济刺激计划。

经济复苏靠疫苗

一直以来，鲍威尔给外界的印象普遍都是低调和严谨，但最近一段时间，鲍威尔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次数明显变多了。上周三，鲍威尔在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主办的网上研讨会上就当前经济问题发表讲话时，传递出的最明显的信号就是否定负利率。

紧接着，在上周日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频道的《60分钟》节目上，鲍威尔又出现在了镜头前，试图给外界吃下“定心丸”，称人们不应该做空美国经济，美国二季度经济萎缩幅度可能高达30%，但长期而言美国经济将避免出现类似“大萧条”那样的严重衰退。但鲍威尔也给预期加了个前提，即要让经济全面复苏，可能要等到疫苗问世之后。

巧的是，就在鲍威尔发言稿“曝光”的同一天，美国制药公司Moderna刚刚公布了一项早期人体试验结果，数据显示45名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受试者体内全部产生了抗体，至少8人产生了中和抗体。Moderna的试验结果意味着新冠疫苗的研发可能出现进展，而鲍威尔的言论也进一步印证了市场对于疫苗消息的看重，再叠加美联储准备使用全部工具的表态，美股在多重利好消息的刺激下集体收涨。截至周一收盘，道指涨3.85%，纳指涨2.44%，标普500指数涨3.15%。

但外界对于Moderna的看法也有些分化。CNBC名嘴Jim Cramer就警告称，如果Moderna的努力被证明是徒劳的，那么许多股票就会崩盘。目前这些数据并不能证明太多，它只是表明Moderna可能走在正确的研发轨道上。“如果我们疫苗能早于预期诞生，这可能是历史上最短的衰退。”

杨德龙称，美国经济二季度受到的冲击一定很大，GDP可能要下降20%以上，这次疫情主要打击的就是消费，而消费又贡献了美国70%以上的GDP，要想恢复经济正常增速可能需要等到年底，直到疫情出现拐点才能证明全球市场巨震告一段落。目前关于美国经济，GDP、每周申请失业救济金人数、PMI等都是需要关注的指标。

新一轮刺激怎么办

在不断重复美联储的财政政策之外，鲍威尔还在发言稿中透露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即他将敦促国会“尽一切努力”帮助受苦民众。事实上，在最近的讲话中，鲍威尔已经多次暗示，国会必须采取更多行动来支持经济。例如在上周三的警告中，鲍威尔就曾提到，如果政府不加码支持力度，美国经济可能面临持久性的伤害。

值得注意的是，在鲍威尔重申这一问题的同时，美国众议院民主党正在推动一项新的规模达到3万亿美元的疫情援助计划。目前这一计划已经在众议院获得足够票数，但共和党此前曾明确表示，该方案在共和党控制的参议院将很难通过。

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共和党人麦康奈尔称，他对接受民主党人的提案没兴趣。而共和党人也普遍抨击该法案的高昂成本，认为应该采取更谨慎的做法。李永认为，目前百姓都在抱怨发的钱不够用，如果这个时候民主党推动了新的刺激计划后，实施下来就会对民情民意有影响，选民的心态就变了，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对大选的影响很大，共和党的反对也就可以理解了。

据了解，自疫情暴发以来，美国已经先后通过四轮经济纾困计划，总额超过2.8万亿美元。巨额的支出直接造成4月美国联邦财政赤字达到了创纪录的7380亿美元，整个财年赤字可能将高达3.7万亿美元。尽管民主党3万亿美元的刺激可能打水漂，但麦康奈尔接受采访时也提到，确实需要另一项援助法案，只是尚未有时间表。白宫新闻秘书麦凯尼也表示，他将支持另一项救济法案。此外，还有两位政府官员向美国媒体透露称，白宫可能支持另一轮现金支票发放计划。

对此，李永称，美国政府采取措施时，跟新冠肺炎有同样的“症状”，即没有嗅觉和味觉，是一种粗放的救助方式，不考虑怎么精准救助受到影响的企业和百姓。而大幅度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如果控制不好，虽然短期有效，但在长期来看也可能会对经济产生更多的负面影响，目前能够判断的基本走向就是预算赤字朝着货币化方向进行，要知道发出这么多钱不靠货币化而靠政府债务约束力去偿还一来不太可能，二来也不太符合美国的货币霸权心态，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钱多了，通胀体系也会出现动荡。

北京商报记者 杨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