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和改进不会是波音风波的终止符，波音必须面临“审判”。《纽约时报》深入波音工厂的一纸报道，又撕开了波音的另一层“遮羞布”，工厂管理漏洞暴露无遗。虽然波音方面随即对此予以了否认，但舆论不会放过波音，监管机构也不会，针对波音737 MAX的联合审查将于4月29日正式拉开帷幕，为期90天的评估后，是骡子还是马，终会有定论。

波音工厂（来源：纽约时报）

问题重重

“我早就跟我妻子说过，我从没考虑过乘这些飞机。”这句话出自南卡罗来纳州北查尔斯顿的波音787梦想飞机工厂的技术工人克雷顿，在《纽约时报》的报道里，克雷顿表示，自己常在驾驶舱下方的电线附近发现危险碎片。

就在埃航空难调查结果公布后，波音公司用一份姗姗来迟的道歉低头认错，但舆论没有放过顺藤摸瓜的机会。当地时间4月20日，《纽约时报》详细描述了位于美国南卡罗来纳州的波音制造工厂内，在生产喷气式飞机过程中存在的种种问题。

“相较于质量，波音往往更注重生产速度，”《纽约时报》称，飞机从装配线下线之后，工人常会在飞机的电线附近留下金属屑、工具及其他有潜在危险的碎片。《纽约时报》对波音公司的现有和前员工进行了采访，并调查了公司文档、内部电子邮件和联邦记录，发现工厂部分员工曾多次向波音高层反馈，但这些问题始终没有得到妥善处置。

不过，在波音商业飞机负责人麦卡利斯特眼中，“南卡罗来纳州的波音工厂有望成为公司历史上最注重质量水平的工厂。”波音公司发言人Gordon Johndroe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我们把安全和质量放在速度之上，但这三者可以齐头并进，制造出当今最安全的飞机。”

报道披露后，波音公司随即回应。波音787项目总经理Brad Zaback在致南卡罗来纳州员工的公开信中表示，“纽约时报的报道和实际情况存在偏差，这篇报道的特点是扭曲信息，重提早已平息了的旧事和谣言”，并称《纽约时报》拒绝了波音欢迎其访问该工厂的邀请。

虽然双方的说法熟黑熟白，无法轻易下定论，但可以确定的事实是，波音目前面临的，不再只是波音737 MAX存在的技术问题以及空难涉及到的道歉和赔偿，而是进一步扩散到了外界对波音安全理念的质疑。

就《纽约时报》报道的真实性，以及波音应对调查的准备，北京商报记者联系了波音方面，但对方表示以之前的官网视频和声明为主。

联合审查

除舆论之外，监管机构的审查也定下了期限。就在《纽约时报》发布报道前一天，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宣布，将于4月29日开始对现有停飞的波音737 MAX进行联合机构审查。据了解，在本月早些时候，FAA就表示会组建一个国际小组，对这架飞机的安全性进行评估。

根据FAA的安排，审查小组将包括来自世界各地的9家其他航空监管机构，由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前主席克里斯·哈特领导，来自中国、欧盟、加拿大、澳大利亚、日本、巴西、印尼、新加坡、阿联酋等专家将组成跨国团队深入参与评估工作。

与之前的调查不同，这一审查将持续90天，该小组将对“飞机的自动飞行控制系统”的初始认证情况进行全面审查评估，包括机型设计以及飞行员与操作系统之间的交互，以确定其是否符合所有适用的法规，并确定未来可能需要作出的改进。

这对于一直尝试挣脱禁飞禁令的波音来说，无疑又是一块绊脚石。上周三，波音公司CEO丹尼斯·米伦伯格公布了一条视频，称该公司正在为停飞的737 MAX进行软件升级认证的道路上取得“稳步进展”，并在认证飞行前进行了最后一次试飞，此前试飞人员为验证MCAS系统软件更新已完成了120次、超过203小时的试飞，米伦伯格甚至亲自参与了一次试飞。

CEO的“以身犯险”依然不具有充分的说服力。FAA表示，波音公司提交的软件修改方案“具备操作适合性”，但不会急于做出审批，称将会进行为期14天的公众意见征集活动，根据最终调查数据并结合内部意见，作出关于该方案的评估结果。

虽然FAA认可了波音的软件修改方案，但要想复飞并不容易，加拿大就对波音的飞行员培训提出了异议。据《华尔街日报》4月19日报道，加拿大交通部长马克·加尔诺曾暗示，可能会要求对737 MAX飞行员进行额外的模拟器培训。报道认为，加拿大与美国唱反调，可能会为波音737 MAX复飞进度添上阴霾，大部分航空公司现在都没有737 MAX模拟器。

祸不单行

就在波音737 MAX还在风口浪尖上时，波音公司的其他问题又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来。

4月11日，大韩航空从首尔飞往济州岛的波音737-900机型发生引擎故障紧急返航。4月17日，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俄罗斯乌塔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37客机，当天在起飞前发生右侧引擎失火事故，导致机舱内一片慌乱。据了解，出事客机型号为波音737-400。

不止是客机，产自波音公司的卫星也出了问题。国际通信卫星组织称，一颗由波音制造的通信卫星IS29e于当地时间4月7日起，推进系统就频繁发生故障，并出现多次推进剂泄露事故，已与地球指挥中心中断通信。商业空间态势感知公司ExoAnalytic Solutions的CEO则表示，根据目前所观测的结果来看，这颗卫星已经解体。

两起空难之后，全球对于波音的信心几乎降到零点，如今任何一起与波音公司有关的事故都会是雪上加霜。目前来看，波音737 MAX的复飞依然遥遥无期，美国联合大陆控股有限公司已将该型号飞机排除在7月初前的航班外，美国西南航空和美国航空甚至将其排除出了8月之前的航班计划。

4月9日，波音公布了今年一季度的订单和交付数据。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波音737 MAX的交付量为89架，这一数字在去年同期为132架，下滑幅度高达32.6%。新增订单数也从一年前的180架减至95架。3月则没有任何新的737 MAX订单，仅交付11架，这是自2012年5月以来波音737 MAX首次出现新订单为零的情况。

资本也没有放过波音。截至发稿，波音的股价为380美元，较3月1日的440美元下跌超过13.6%。美国银行美林证券将波音股票的评级由买进降低到中等观望，并将目标价格从480美元降至420美元，认为波音737 MAX飞机碰到的困难比预期严重，且估计禁飞时间为6-9个月，多于预期的3-6个月。

未来并不乐观。波音公司上周表示，从4月中旬开始，将把737 MAX的月产量削减20%，但没有给出最终日期。高盛预计，波音在第二季度不会交付任何737 MAX，在6月的巴黎航展上也很难达成新的订单。

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汤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