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利用POS机洗钱跑分的犯罪活动，受到司法机关高度关注。2月25日，北京商报记者注意到，最高人民检察院（以下简称“最高检”）日前举办新闻发布会，发布了2023年检察机关“依法惩治网络犯罪 助力网络空间综合治理”典型案例。其中就有一起涉及利用POS机违法犯罪相关案例。

外包机构违规推销受理终端，为套现提供便利；不法分子通过各种业务，转移非法资金……近年来，类似的违法案例频发，支付业务风险挑战愈发严峻，也意味着从监管到收单机构，“全链条”打击仍需完善，风控力度亟待加大。

非法转移资金1.1亿余元

最高检披露的该案情显示，高某某等人组成“跑分洗钱”团伙，与上游电信网络诈骗分子长期合作，通过POS机刷卡消费的方式为其转移犯罪资金。经查，该“跑分洗钱”团伙帮助其他犯罪团伙转移资金1.1亿余元，其中诈骗资金1281万余元，非法获利100万余元。

最高检指出，“跑分洗钱”团伙往往以蝇头小利为诱饵，招募人员通过银行卡转账、POS机刷卡、虚拟币交易等多种方式为电信诈骗、网络赌博等犯罪团伙洗钱。这也是通过POS机进行洗钱犯罪活动的惯用“套路”。

相关风险频频冒头，就在不久前，中国支付清算协会同样发文表示，支付业务风险呈现类型多样化、翻新速度快，向多产品、多行业辐射的趋势。不法分子作案手法不断升级，团伙化、专业化、科技化趋势愈发明显，反风控意识不断增强，支付产业面临更为复杂、严峻的风险挑战。

其中，非法资金转移隐匿性增强，通过合规业务转移非法资金的趋势加剧，短、频、快交易尤其提升了拦截难度。一方面，不法分子将非法资金隐匿于正常经济活动中，逐渐伪造成正常企业经营活动和个人消费。如通过收买特约商户证照、冒充特约商户等方式，注册商户收款码对接非法平台或利用银行卡受理终端参与非法资金的转移；利用话费充值、生活缴费、购买商品等订单错配方式转移非法资金，混淆资金来源和去向。

另一方面，随着商业银行风控模型的不断完善，银行转账无法满足不法分子资金转移需求，部分不法分子采用银行同名Ⅱ类账户转Ⅰ类账户、Ⅱ/Ⅲ类账户更换绑卡、银行卡资金转入证券和期货等投资理财账户、代发工资、数字人民币钱包、对公单位结算账户等正常业务转移非法资金，规避银行风控模型监测。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不法商户与多家收单机构签订合作协议，集中1至2天进行交易，且商户呈现“快用快抛”模式。部分涉案账户从启用到弃用短于3小时，个别涉案资金从收款、转账到资金非法出境用时甚至不到5分钟。

事实上，在支付行业资深观察人士苏筱芮看来，POS机之所以易被利用成为不法分子洗钱的重要工具，背后的原因也包括网销POS机等违规宣传依旧存在，以及部分第三方支付机构对商户的管理依然存在疏漏，致使POS机偏离了实体商户经营的本源路径。

这样的行业顽疾从监管频频开出的罚单中亦可以体现。北京商报记者注意到，2024年人民银行的一号罚单信息显示，银河证券存在未按规定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未按规定报送大额交易报告或者可疑交易报告的违法违规事由，被罚款159万元。而在2023年末，上海汇付支付有限公司、天津融宝支付网络有限公司等多机构接连领罚，反洗钱违规仍是罚单重灾区。

如何打击防控

种种暴露出的问题，亦标志着收单机构内部的合规制度和风险标准还有进一步完善的空间。

“当前为诈骗犯罪提供技术支持、推广引流、跑分洗钱等黑灰产违法犯罪大量存在，是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猖獗的重要原因。”谈及当下最棘手的问题，最高检总结道。不断翻新的作案方式、复杂多变的支付风险，让风险管控的压力更加突出。而要想对其进行打击治理，就必须坚持“全链条打击”，严惩上下游关联违法犯罪，斩断相关黑灰产业链条。

作为风险防控的“第一责任人”，收单机构应如何做？支付清算协会表示，收单机构要严格事前准入、强化事中监督、加大事后惩戒，切实防范为违法违规活动提供支付结算服务和非法交易借助支付渠道转移资金。

具体来看，首先要丰富和完善银行结算账户风险监测规则，跟踪客户及账户交易变化情况，加强对频繁开销、升降级、频繁换绑等异常情形和可疑交易的监测。其次，充分利用合法有效的验证渠道和实地勘察等有效手段，确保商户身份信息和经营行为的真实性，切实提高受理终端使用合规性和安全性，建立终端序列号与核心五要素信息的关联对应关系，并确保该关联对应关系在支付全流程中的一致性和不可篡改，有效防范虚假商户、虚假场景、虚假交易、违规使用受理终端等情况。

“此外还要充分运用技术手段，建立覆盖开户、转账、消费的多场景风险监控模型，通过收集异常客户IP地址、可疑银行卡、支付受理终端等信息，动态完善风险识别和拦截机制，实时侦测和管控异常交易，不断提升风险主动识别和精准防控效能，对支付风险早识别、早预警、早处置，有效阻断违法违规活动发生和非法资金转移。”支付清算协会如是提到。

博通咨询首席分析师王蓬博指出，在反洗钱方向上狠抓落实，同时对灰色产业继续压降，已是监管重点。实际上管理部门已经在强化受理终端管理，如要求建立终端序列号与核心五要素信息的关联对应关系等，来保证支付全流程的一致性和不可篡改性。重点还在于如何持续加强巡查管理。

“全链条惩治此类网络犯罪需要各部门之间既明确工作重点，发挥自身专长优势，也需要构建跨部门协调联动的工作机制，通过树立一批大案、要案以震慑市场。”苏筱芮补充道。

北京商报记者 岳品瑜 董晗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