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锁的大门外，“苹果”的字样让人想起曾经的红火。 

苹果装饰武汉分公司被立案调查的一个偶然事件引发“蝴蝶效应”，全国各地分公司相继陷入危机。2018年5月8日，北京商报记者探访苹果装饰位于东北三环红都阳光会馆的北京体验馆，发现铁将军把门，运营已经停摆。尽管苹果装饰总公司承诺会对各地分公司负责，但由于资金链断裂，无法应付各种债务，企业已经处于瓦解状态。一个有着15年历史、在全国拥有数十家分支机构的知名家装品牌，就这样迅速崩盘。支撑苹果装饰近年迅速扩张的“联邦制”，也成为家装运营模式的败笔。

北京公司停摆 一年亏损900万

2018年5月初，苹果装饰武汉分公司事件持续发酵，危机向全国迅速蔓延。5月8日，北京商报记者探访苹果装饰位于东北三环的北京体验馆发现，一年前与几个“湘军”装饰品牌结伴闯入京城的苹果装饰北京分公司已经停止营业。

远远可以看到，商务楼顶上的“苹果装饰”招牌还在，步入二楼只见办公区大门紧锁，偌大的空间没有任何办公人员，公司招牌及LOGO已经被摘除，仅墙上还存留部分苹果装饰的推广牌子，一年前开业时的红火已然不见，眼前一片萧条景象。

“店没关，我搬到面包与纽扣来了，为了降低成本把原来的场地退了，员工也在这边办公，客户都在跟进服务。”苹果装饰北京总经理邓鹏程否认北京分公司已关门，但他坦承公司确实已经停摆，不再接新订单，“因为签单就要投钱，现在苹果装饰全是负面消息，员工也很消极，没法签单”。

据内部人士透露，苹果装饰进军北京一年非但没有盈利，反而亏损900万元。现北京在施工的工地还有150个，欠款400万元，包括应拨付给项目经理的施工款200多万元和该支付给主材商的货款近200万元。“施工工地的钱由工地收款抵付款，材料的钱由客户垫付少部分，分公司在分期上由董事长和湖南苹果承担分期偿还债务，其中的大部分也是从客户的中期款和尾款而来。”邓鹏程还在精打细算地死扛，他认为只要工地不停工，客户就不会投诉闹事，局面就可控。

武汉公司关门 全国分部陷危机

造成苹果装饰全国危机的导火索是湖北苹果装饰有限公司被立案调查。

2018年3月31日，叶先生像往常一样来到位于武汉武昌区中北路世纪大厦二楼的苹果装饰，发现这里大门紧锁，人去楼空，紧闭的大门上贴着封条。像他一样的业主、材料供应商和公司客户等大约50余人聚集在门口，议论纷纷，一打听才知道，湖北苹果装饰有限公司涉嫌公司诈骗，被武昌区公安局分局立案调查。

一石激起千层浪，供货商和施工队要不到钱的恐慌迅速在全国各地的苹果分部蔓延：4月18日，安徽苹果装饰停工；4月21日，温州苹果装饰人去楼空；4月21日，江西苹果装饰突然关闭……

“现在公司确实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但我向所有供应商、项目经理及客户表态，该承担的责任、该偿还的货款我绝不逃避，全力保障各方权益。”在多方压力之下，苹果装饰董事长李齐不得不于4月22日通过媒体公开发表声明，并做出要负责到底的承诺。

但李齐的承诺并没能阻止武汉事件的持续发酵，2018年“五一”后苹果装饰全国各公司更是全面崩溃：5月2日，苹果装饰昆明分公司被迫停业“放假”；5月3日，位于湖南株洲的苹果装饰河东店大门被拆走，里面空无一人；5月5日，广西南宁店传出施工终止。南昌关了、陕西倒了、成都跑了……很多省份的苹果装饰分公司受到影响，一个个宣布歇业，供货商、业主等纷纷上门追讨货款，甚至不断出现“老板跑路”的传言。

蝴蝶效应显现 成败皆因“联邦制”

据知情人士透露，武汉事件刚开始只要拿300万元就可解决，但总部一直不表态，放任事态扩大，现在解决需要4500万元，恐慌情绪蔓延，“蝴蝶效应”显现，全国形成连锁反应，各地不断出现供应商挤兑、施工队停工现象，就算十几亿元也无济于事，苹果装饰呈崩盘之势。

“一般的公司只有一个老板，一群员工，所以出现危机事件后老板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表明态度，而苹果是有一群老板，每个子公司的情况不同，诉求也不同，集团很难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表明态度。”5月5日，李齐在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关于苹果装饰的真相告社会各界书》称，“苹果装饰的经营人事财务权全部在子公司，特别是在一级大区总手里，总部并没有解决子公司问题的能力”，因为苹果装饰采取的是“联邦制”。

所谓“联邦制”，是指苹果装饰将经营权、人事权、财务权100%下放，集团总部只收取1.2%的管理费（用来集团财务、人事、品牌推广和新项目投资），在将品牌推广费也下放到独立品牌一级后，集团的管理费收取下降至0.9%，剩余的钱，都是由各地子公司在本地自行支配使用，总部对花什么钱、花多少钱，没有权限也不干预使用。

面对失控局面，李齐叹道：成也“联邦”，败也“联邦”。

“联邦制”这种家装运营模式，权力全部下放，总部无力掌控，一些本身不具备创办新品牌条件的大区总经理盲目开设新品牌、盲目开店，风险太大。比如，苹果装饰大区总经理谷嘉华就创办了自己的品牌当家装饰；苹果装饰北京分公司总经理邓鹏程，在北京市场亏损的情况下又在天津开了分部。这种区域老总做法人、总部失去控制的“联邦制”，一旦现金流出现问题，就会引发连锁反应，让与某个法人相关的所有分部都受到牵连，瞬间资金链断裂。武汉事件就像一个导火索，引爆了苹果装饰埋在全国各地的雷，也让“联邦制”这种家装运营模式成为一大败笔。

北京商报记者 谢佳婷 实习生 史梓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