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周之内的连续两次恶性袭击事件加剧了德国社会的不安，而袭击者的移民身份更是令一直倡导接纳难民的德国执政党倍感压力。在难民问题的不断发酵之中，欧洲的火车头也开始频频闪烁起向“右”的转向灯——从社会问题上升到政治问题，难民危机真真正正地难倒了欧洲。

无关恐袭，有关移民

22日，一名伊朗裔男子在德国南部城市慕尼黑一家购物中心枪击无辜民众，造成9人遇害、21人受伤，枪手本人饮弹自尽。根据警方公布的信息，这名18岁的袭击者虽拥有伊朗和德国双重国籍，但事实上土生土长于慕尼黑。对于这起枪击事件，警方初步判断枪手患有精神疾病，并对“滥杀无辜行为”感兴趣。

就在慕尼黑枪击事件发生仅四天之前，德国维尔茨堡也发生一起火车袭击案，造成4名乘客受伤，而凶手为一名17岁的阿富汗籍男性难民，并已被确认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存在关联。因此，尽管警方已明确将慕尼黑枪击案与恐怖主义和难民撇清关系，并将枪击案定性为没有政治动机的滥杀无辜事件，但近些日子以来接连发生的由移民与二代移民引起的袭击事件还是令德国民众的不安全感进一步增强。

值得注意的是，警方已初步判断慕尼黑枪击案中的枪手长期遭受着同龄人的欺负，此外来自于现场的一段视频也可以一窥枪手在德国社会所遭受的难以融入问题。视频中，一名德国男子直呼枪手为“外国人”，当枪手试图辩解自己是德国人时换来的是该男子的一阵嘲讽。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金铃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几起袭击案事实上放大了德国社会乃至整个欧洲范围内，移民族群在文化、政治与经济等多方面的边缘化现象——这是一个复杂的工程，它的解决还需从长计议。

德国：右翼转向灯亮起

二战时期深受纳粹之苦的德国可能是世界上对极右翼组织管控最严格的国家之一。今年3月，德国联邦宪法法院甚至启动了就禁止该国最大极右翼组织国家民主党一案的听证，以此与极右翼势力斗争。

然而，近两年来不断发酵的难民问题却令极右翼思潮在德国迅速蔓延。今年2月，萨克森州发生了一起针对难民营纵火案，不少围观的德国民众鼓掌甚至叫好。可以看到，极右翼的抬头已成为德国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

按照以往的经验，欧洲极右翼势力的起伏往往伴随经济枯荣——越是繁荣之时，欧洲统一之声越强；越是萧条之时，民众越倾向于用选票“惩罚”传统政党。因而，只要欧洲没有真正走出危机模式，欧洲政治“向右转”的趋势仍会继续。

金铃指出，整个欧洲的极右翼势力扩张已成为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其中，北欧、中东欧等国家已成为极右翼主要阵地，同时极右翼势力在法国、荷兰等国家也是蠢蠢欲动。在这当中德国也当然地无法幸免，在今年3月的地方议会选举中，极右翼政党在三个州议会中均获得席位。

不过，金铃也表示，即便极右翼政党试图借着难民和恐袭的“东风”而上，但目前在德国很难对主流政党形成挑战，“尽管越来越多难民的涌入削弱了默克尔的执政基础，但在目前的德国政坛仍没有人能够取代默克尔的地位”。

欧盟：难民政策被考问

从此次慕尼黑枪击事件可以联想到，去年以来在诸如科隆跨年夜性侵案等较大规模恶性袭击事件中，德国政府一直努力撇清这些事件与“恐怖主义”或“难民”的关联。这其中一方面是为了安抚社会情绪，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在难民政策上陷于被动。

尽管如此，金铃表示，还是能看出默克尔在科隆性侵案后，在难民接受政策上的取向已渐渐趋于保守，这其中包括与土耳其签订协议从移民来源地的根本上禁止难民入境。“欧洲的难民问题已不再是简单的关于难民，而是更多的关于安全。当下无论是民意还是精英，都已认知到对移民的开放程度应有限，已不会再像去年那样敞开大门了。”金铃说。

如今，随着安全形势趋于严峻，德国收紧难民政策的可能性正进一步加大。基社盟主席、巴伐利亚州州长泽霍费尔日前表示，应对难民加强管控，并确保难民与“伊斯兰国”之间没有联系。

默克尔在23日的讲话中强调，德国高度专业的安保力量可以给人们提供安全感，同时德国正寻求扩大军事影响力。

另一方面，移民乃至二代移民在欧洲社会的难以融入也成为话题。“袭击事件的发生给人们带来震惊与恐惧过后，更多的将是在接纳与对待移民问题上的反思。”金铃说。

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初晓彤/文 CFP/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