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37 MAX复飞逐渐取得进展之际，波音再遇重创。一周内，全球多地发生数起波音飞机事故，与此同时，一系列的调查与追责也已展开。对波音来说，其质控管理、安全生产等问题亟须解决。而美国监管对737 MAX系列飞机停止扩产的要求打乱了波音的产能交付规划，也影响着波音今年乃至更长远的业绩表现。

问题“一箩筐”

在经历舱门脱落事故不久后，波音飞机再次卷入风暴。据新华社消息，拉塔姆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87-9客机11日在从澳大利亚悉尼飞往新西兰奥克兰途中出现技术问题，机身剧烈晃动，造成机上约50人受伤。

拉塔姆航空公司在声明中说，悉尼至奥克兰航线LA800航班客机“在飞行过程中出现技术问题，机身剧烈晃动”，客机当天下午降落在奥克兰机场，“一些乘客和机组人员在机场接受了医务人员的评估或治疗”。

这是近一周以来涉及波音公司飞机的第四起事故。当地时间8日，在美国得克萨斯州，一架波音737客机降落时滑出跑道，所幸未造成人员伤亡。事发时，这架飞机上一共载有160名乘客和6名机组人员。

7日，美联航一架从旧金山飞往日本大阪的波音777-200型客机在起飞过程中一个轮胎掉落，导致地面停车场多辆汽车受损，机场一条跑道短暂关闭。4日，美联航一架从休斯敦飞往迈尔斯堡的波音737客机，在起飞后其中一个发动机起火，客机被迫返航。

而在今年发生了一系列飞行事故后，波音公司面临着乘客和监管机构的审查，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1月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一架全新737 MAX 9型客机的舱门在半空中脱落。当时引起了一大波舆论，司法部也为此展开了刑事调查。

在这场事故后，全球各航空公司短暂停止了MAX 9的飞行，美国联邦航空局（FAA）下令暂时停飞171架飞机进行检查。阿拉斯加航空公司及美国联合航空公司均表示，对波音公司飞机的质量问题感到失望，或将在未来考虑其他的飞机购买方案。

因为这些事故，司法部和FAA对其发起了联合刑事指控，波音公司花费25亿美元才达成和解。自去年12月底以来，波音股价已下跌约24%，为近两年来最大跌幅。

安全文化缺陷

对于今年1月的“掉门”事件，美国司法部调查人员已接触部分当时在这架客机上的乘客和机组人员。这一调查将有助于司法部评估波音是否遵守先前与之达成的一项和解协议。

该和解协议事关两起致命空难调查。2018年10月和2019年3月，印度尼西亚狮子航空公司和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航班分别发生空难，总计346人遇难，失事飞机均为MAX 8型客机。2021年1月，美国司法部对波音提起相关刑事诉讼，后双方达成延期起诉协议。波音同意支付超过25亿美元的罚款和赔偿，并承诺充分配合政府要求，实施合规和改进计划。

延期起诉协议今年1月7日到期，而客机门塞掉落事故发生在协议到期前两天。依据协议，司法部仍有可能继续推进针对波音的相关诉讼。阿拉斯加航空9日发表声明称，司法部就这类事故发起调查属“正常”操作，公司将全力配合，相信自身并非调查对象。

但一个由政府和航空业专家组成的FAA独立调查小组发现，在2018年和2019年两起737 MAX事故后，波音公司改进不足，其安全文化仍存在缺陷。其中，有小组成员表示，他希望这份报告可以给波音公司“敲响警钟”。

该小组发现，自事故发生后，波音公司有所改进，但远未足够，其安全文化仍存在缺陷。首先，因复杂无序的管理和培训程序，波音高层与普通员工之间普遍沟通不畅，且员工难以了解公司的安全管理制度；其次，在防止举报安全问题的员工遭到报复方面，波音保护措施不足。

“员工在访谈中，显示出他们对匿名‘举报’的不信任”，报告建议波音改善工人自愿报告安全问题的制度，包括建立一个调查程序，以保护员工免受上级报复。此外，报告还指责波音公司对于“人因工程学”因素关注不足，没有在飞机设计和高层决策中纳入足够的专家建议和飞行员意见。

调查小组没有在报告中过多提及今年年初的“舱门脱落”事件，但评估认为，“诸如此类的质量问题加剧了专家小组的担忧，即与安全相关的信息或行为没有在整个波音公司员工中得到落实”。

“我真的希望这份报告对波音公司来说是一个警钟”，小组成员、代表波音工程师的工会战略发展总监普朗克特（Rich Plunkett）如此表示。调查小组呼吁波音公司在6个月内审查其建议，并制订一项解决这些建议的计划，并与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分享计划的具体实施日期。

交付再延迟

安全风波不仅带崩了股价，还影响其客机的交付。鉴于这些因素，美国政府已推迟对737 MAX 7型和737 MAX 10型客机的适飞认证程序。已订购100架该型客机的美国达美航空公司10日说，它推测波音可能迟至2027年才能开始交付这批新客机。

达美航空2022年7月向波音订购100架MAX 10型客机，并有意追订30架，首批客机原定明年开始交付。然而，达美航空首席执行官埃德·巴斯蒂安10日告诉美国彭博新闻社，公司推断，这批MAX 10型客机交付时间最快也得到2025年年底，但“我猜还得再等上一两年”。

MAX 10型客机是MAX系列客机中最大的一款，达美航空打算用于执飞美国国内航线。除达美航空外，美国联合航空公司今年早些时候也因MAX 10型客机交付延迟而将其从拟订购清单中剔除，目前正接洽订购MAX系列另一型号客机，或改向空客下单。

作为“空中巨无霸”，波音飞机能够达到50%以上的市场占有率。但相关数据统计，空客在交付量上已连续第五年击败波音，稳坐飞机制造业头位宝座。根据波音公布的2023年度交付订单，全年总交付量为528架，同比增加10%；而空客2023年共交付735架飞机，同比增长11%。

安全并购公会信用管理委员会专家安光勇表示，波音公司近期连续发生的问题突显了其在产品质量和安全管理方面的缺陷。这些事件不仅损害了波音的品牌形象，也引发了对其安全标准和管理体系的广泛担忧。

“在航空业竞争日益激烈的当下，波音需要迅速解决这些问题，重建市场和消费者的信任，否则可能会面临长期的负面影响。此外，公司内部的决策和监管机制可能也需要加强，以确保生产流程中的每一个环节都能符合最高安全标准。”安光勇说。

他还表示，鉴于波音近期的问题，以及空客在全球市场中的稳健表现，波音可能会在一些关键市场上丢失份额。消费者和航空公司在选择飞机制造商时，安全性和可靠性是最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

北京商报记者 赵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