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利贺、法国阿维尼翁、英国爱丁堡是戏剧人心中的三大戏剧圣地。利贺正是铃木忠志的大本营。那地方是个小镇，却占据戏剧版图的险关，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戏剧人，不远万里而去，朝圣一般。10月30日-11月1日，76岁的日本戏剧大师铃木忠志将带着他根据古希腊戏剧改编的《酒神狄俄尼索斯》亮相古北水镇的长城剧场，连演三场。

奇怪的小镇渊源

北京商报：这似乎有悖常理，世界上好多出名的戏剧节都在小镇，比如阿维尼翁戏剧节，尼亚加拉湖滨的萧伯纳，当然还有您的利贺戏剧节。国内比较有名的当然是乌镇，现在杭州还多了个西溪戏剧节，为什么小镇会和戏剧节有这么深的渊源？

铃木忠志：我去过美国，在美国教过一些训练方法，也参加过法国的戏剧节，觉得在日本应该有一个地方，让戏剧人可以到这里来进行创作，把自己的作品在这里演出，不要在都市，放在农村更加合适，有了这样的想法才在小村庄里创办戏剧节。

今年的戏剧节有25个国家、300多人来参加，他们在村子里创作各种各样的作品，创作者们在小村子里又吃又住，因为那个地方费用不会那么高，大家也有很多自由的时间可以一起创作，共同讨论艺术作品。日本其实也有很多体制制约的，我想摆脱这样的制约，所以才在山村里做这样的事情，很多外国人来到这里会说这不是日本，这个地方讲起来既不是美国，也不是中国，对于外国人来讲他们觉得这也不是日本，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呢，对戏剧艺术人来讲是创作的天国，可能正是基于此做这件事才比较成功。

北京商报：这次您的《酒神狄俄尼索斯》来中国，选址在北京郊区古北水镇演出，有什么特殊的意味？您怎样看中国的小镇戏剧节？

铃木忠志：对于利贺，我不是想离开大都市找个穷山村做事情，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可以做成国际性的场所，让国际的戏剧人都可以到这里来，这是我的目的。为了吸引国际上的戏剧人可以到一个地方共同创作，正好碰到了这样一个地方，恰巧这里又是山村比较穷而已，应该是这样的顺序。

这次的古北水镇，刚到的时候剧场没有建成，不太像正式的剧场，后面的背景有万里长城，还长了很多的草，当时的直觉就是如果废弃不用实在太可惜了。背景是古老的万里长城，能追溯到春秋时期，之前我在希腊公元前的剧场里演过希腊古典剧，看到这个剧场以后就想在这里演一些戏。

在日本，做旅游业的人不会和戏剧扯上关系，即便有些关联，也限于娱乐领域，比如在观光地做做儿童剧、音乐剧之类。不会像古北水镇和乌镇，把严肃戏剧放进去。在中国还有很多人的想法是比较特别的，我对这样的人非常感兴趣，希望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

戏剧反思不在东西方差异

北京商报：德国、波兰等等西方戏剧国内影响力越来越大，中国的戏剧人非常关注西方，国内戏剧节会邀约西方著名剧院来华演出，您怎样看待东西方差异？

铃木忠志：我在工作中其实并不会把东方和西方划分很清楚，然后站在分界线上考虑这两方面的问题。我做戏剧的时候无论是中国的东西还是美国、法国、日本的东西，只要是我能用得到的，我都会想办法把它展示给观众，在做戏剧的时候，现代人该怎样、会怎样对现在的世界进行思考，这才是戏剧的出发点。

如果能把两个分别颇具特色的东西放在一块，融为一个新鲜的产品，这样做出来会比较有意思，从欧洲人的角度来讲看到这不是欧洲的作品，从亚洲人的角度来讲看到这也不是亚洲的作品，这是非常新的、与以往不同的作品，如果有这样的作品做出来是对人类的贡献。这次的《酒神狄俄尼索斯》也是这样，在全世界各个地方演出过，受到过很多的好评，把原著改编了很多，日本也有人觉得戏里的服装等宗教性特别强，把原来这个戏的风格全部都改掉了，大家看了之后会有新鲜的感觉，这是我非常希望看到的结果，因为都知道原著是什么样的，即便被评论改得特别过也无所谓。

中国戏剧慢慢成熟起来

北京商报：您接触过很多中国演员，怎样评价中国戏剧及戏剧演员？

铃木忠志：2007年，虽然我曾和中国国家话剧院的演员共事，但他们并没有接受我的训练。这次，所有的演员都接受了我的训练，也都获得不小的进步。演员们的演技并非是遵循现实主义再现日常生活，但却能够更好地表现出剧中角色的内心情感。

与美国、俄罗斯、德国等欧美国家的演员相比，中国演员是非常出色的，他们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掌握我所传授的训练技巧。所以，他们能在较短的训练时间内快速达到一定的高度。这些演员的未来更是充满希望。今后，如果他们能将中国悠久的传统历史，有机地融入以描写当代人生活和思维为主题的现代戏剧之中，那么，就整体来说中国戏剧也将会变得更加成熟。

北京商报记者 姜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