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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打假

出处: 作者: 网编:康秋炎 2015-10-21

假货,一直是个顽固的存在。

假货并不分年代,今人不必惆怅世风日下。清朝时,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记录了几件自己买到假货的事情。有一次他买了几支蜡烛,回到居所却怎么也点不着。原来“蜡烛”是泥做的,外面涂了一层羊脂。还有一次,他在夜灯下的小摊买了一只烤鸭,回家后才发现是一副鸭架,被塞满了泥土。

假货也不分国家。在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德国制造是假货代名词。英国的优良产品经常被廉价粗劣的德国产品冒用。英国人怨声载道,最后他们勒令德国产品印上“德国制造”加以甄别,以示羞辱。至于后来德国制造的逆袭,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假货,跟道德有关,也跟发展有关。

在中国,假货分两种,一种是“名实不符”的假货,一种是“心照不宣”的假货。第一种假货,人人喊打。不能说我买蜡烛,你给我一把泥。第二种假货,则有些暧昧。这些假货可能假冒不伪劣,质量对得起你的出价,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中低收入阶层的消费需求,让消费得以伸张。你之砒霜,他之蜜桃。你眼中的假货,在他眼里可能是个大便宜。

于是,打假也分两层意义。第一层意义上的打假,是维护消费者的正当权益。包括食品药品安全,包括“宰客”,包括误导购物,包括店大欺客,包括故意隐瞒信息,包括不守承诺,包括价高质低,都是打假刀锋所及之处。消费者支付了合理的价格,却没有得到匹配的商品和服务,甚至存在着恶意的欺骗和犯罪,这是我们当前打假的头号任务。

去香港买奶粉也好,去日本购大米也好,甚至是出国买个马桶盖或者电饭煲,说明消费者愿意为优质高价的产品买单。我们打假的目的,也正是致力于重塑中国制造的声誉,将这部分海外购买力请回国内,说服他们国产奶粉没有三聚氰胺、国产大米没有镉超标、国产家电不输于人。我们呼吁道德经济,我们推动法治经济,我们每年搞出一个“3·15”,不正是为此吗?

而第二层意义上的打假则没那么简单。即使我们理解这个意义上的打假逻辑,也是投鼠忌器,未见得有勇气和理性去打假。假货的泛滥,是因为有需求,并因为需求的存在而衍生出供给端的产业链,乃至生态系统。

假货的存在,有时候跟雾霾的道理一样,是老百姓不愿意支付高价。烧劣质煤也好,燃劣质油也好,排放造假也好,你能说没有低价诉求的因素吗?所以说,价改的敌人不仅仅是垄断企业,有时候也包括老百姓。我们最著名C2C平台上的假货问题也是如此。相当一部分消费者有购买假货的需要,收入拮据的他们,不愿意为优质的产品支付高价,而愿意为低质的产品支付低价。

这样的假货,我们是打不掉的。或者说,打的成本太高。因为它不是道德问题,而是资源问题,是供给问题,是发展问题。它会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而被时间抹去,但不会在此之前被“镇压”掉。对此,我们应该有足够清醒的绸缪。

泥做的蜡烛以及泥糊的烤鸭,会随着商业模式的进化和市场监管的强化而淹没在打假浪潮下。而中国制造若如德国制造般逆袭、假货市场的萎缩和遭弃、人们有能力有意愿为优质高价的产品买单,离不开中国经济的水涨船高。

发展仍未功成,打假仍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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