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酒神·狄俄尼索斯》 

戏剧大师铃木忠志带来了一出轰动戏剧界的演出，让刚刚露面的长城剧场瞬间得到世界戏剧界的关注。也让人们有了诸多猜测：乌镇、古北，两处长相何其相似的古镇，先后与戏剧结缘。莫非古北会成为北方的乌镇与之辉映？作为乌镇和古北水镇景区规划的总设计师，陈向宏说，当年满世界都在做“印象”，乌镇没选择印象才有了后来的戏剧节；未来的古北水镇，不会做戏剧节，剧场不会是旅游的标签，旅游演出也不该成为剧场的价值所在。本文对话乌镇、古北水镇旅游有限公司规划师、总裁陈向宏。

小镇文化生态得养出来

北京商报：我了解目前古北水镇仍然在试营业，此前几乎也没见太大的宣传动静。这次大师铃木忠志的戏一来，长城剧场声名鹊起。戏剧节已经是乌镇的标签，成为人们心中最深刻的印象，长城剧场会是古北水镇的标签吗？

陈向宏：有长城做背景，人们会把古北水镇想得太沉重，或者习惯去追究它是“真古董”还是“假古董”，其实它就是个度假区而已。如果说我有什么诉求，那么只是希望这个度假区能有文化一点，能更值得品味一下。既然我们能很开心地让迪斯尼来建一个主题公园，为什么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有中国北方民居风格的水镇形式的公园呢？

古北水镇应该贴上什么文化标签，我一直慎重。古北水镇我从2010年接手，到2013年试运行，今年才是试运行的第二年。一切都还是未知的。做旅游景区，我和我的团队的确在想用什么样的文化标识能延续并振奋小镇的生命。乌镇有它重要的支点，古北水镇的支点在哪里，我们还在找。

北京商报：之前的景区运作，或者全国范围内的景区运作是否能为古北水镇提供一些线索，比如“印象”，古北水镇似乎蛮适合“印象”一下的。

陈向宏：如果说线索，那么一定是文化生态的均衡生长。还以相对于古北水镇先行一步的乌镇为例。乌镇的股东曾经是最早投资“印象”系列。说起来，其实我们比任何一家都更早有机会来做个“印象乌镇”，但是我放弃了，因为“印象”太强大，乌镇会被它打败的。到时候，观众只看到了“印象”，看不到后面两个字“乌镇”，也正因为没有做印象，我们才有了后来的“乌镇戏剧节”。让乌镇的文化生态慢慢成长，不去借助什么强大的品牌效应，乌镇才有自己的样子。

对古北水镇来说，我惟一希望的就是能背靠北京丰厚的文化资源，来做一些表演、演出，或者节庆也有可能，但一定不会再做戏剧节，古北也会有自己的样子。

找到景区的真正支点

北京商报：长城剧场已经与世界级大师的戏剧有了不解之缘，这不足以成为支点吗？

陈向宏：长城剧场是一个很独特的剧场，铃木说这个剧场既有古希腊剧场的特点，又有现代剧场的声学要求，《酒神》的演出所有演员都不依赖任何扩音设备。铃木认为这个剧场的科学性可以实现他的创作欲望。乌镇有个水剧场，但和这里比，科学性、演出的适用性就会弱很多。今年铃木最初到古北水镇的时候，剧场还没建完，座位都还没修好，但是铃木看到长城剧场格外激动，说这是他晚年看到了最能激发他创作的剧场，于是决定要演那部古希腊的话剧。

其实不仅仅是戏剧，长城剧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设计已经让它被很多大公司关注，很多希望过来做一场秀，或者发布会，但是我并不希望只做单纯的秀，我希望它成为高品质的，能汇集世界高端表演艺术的平台。 

北京商报：说到戏剧和剧场，今年乌镇戏剧节的票房如何？

陈向宏：尽管今年戏剧节的票房还没出来，但是我并不担心，也并不避讳票房达不到支出。对于这样一个纯粹企业出钱做的戏剧节，最该关注这个问题的其实是我的股东，因为这直接影响他们的收益。但有一点是欣慰的，今年赠票的比例已经很小很小，留出了更多的票用来出售给观众。而且一年比一年的票房收入高。随着景区成熟，每年运营的投入在减少，而收入在增加，这就进入了良性循环，我相信未来有可能达到平衡。一个例子就可以说明，我们之前在电视、广播、报纸推出大量的硬广来做景区宣传，自从做了戏剧节之后，纯粹的乌镇景区的广告几乎已经看不见了。现在对外只要有宣传都是在推介戏剧节，可以说乌镇找到了沉淀小镇文化的另一个支点，这个新的支点甚至比最初的还要强大。今年1-10月的经营业报刚出来，比上年增加了23%。今年在全国景区乌镇的经营是很好的。

旅游到了“不看景”的拐点

北京商报：有乌镇，有古北水镇，您似乎把这两个长得差不多的地方做了完全不同的定位，您认为景区的旅游创意到底应该怎么做？

陈向宏：现阶段国内的旅游把太多的关注点和研发精力放在了目的地的景气指数和旅游的分销渠道上。其实更应该关注的是资源端的创新，旅游市场应该提供更多的好产品来满足消费需求，而不仅仅是提供好景点来给人们看风景。这需要我们转变观点，我们需要有一大批人来做文化创意，而不仅仅是景区的规划专家来做这件事。比如台湾，我们都觉得那里景色并不见得有多瑰丽、多珍奇，但是他们的文化创意却让你觉得去旅游值得，也很舒服，给你舒服、可信、有文化的享受感,审美意识也会有所提升。旅游业者的创新思维和理念做得不好必然“千城一面”，我们要避免的就是景区的同质化。

旅游景区以后会越来越趋向于无景点化，出去玩其实就想慢慢逛逛，放下压力，找找自己对路、对口味的东西。我们只看重山水，忽视了人，现在人是最根本的，这样的无景点化旅游对人的要求尤其高。现在经营古北水镇，我们就像在找房东，可是对服务、对卫生的理解目前来看我都不是很满意，我希望的房东是有故事的，能跟来这里的人交流的，他的生活方式是比较接近的，这才会让来旅游的人有很舒服的感觉，古北水镇急不得，一切只能慢慢来。

北京商报记者 姜琳琳/文 李晏/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