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水落石出，176条鲜活生命陨于“误击”。一场军事冲突，最后却让民航客机乃至近200名无辜乘客买了单，“人为错误”背后，伊朗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美国也因为“冒险主义”所引发的连锁反应遭受了伊朗的严厉指责。但眼下的结果，对伊朗来说可能更加不利，毕竟美国的新一轮制裁刚刚公布，此时的“误击”对伊朗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而这场几经反转的坠机事件，也将变成美伊斗法的一个新说辞。

“人为错误”误击客机

扑朔迷离的坠机事件发酵的第三天，真相终于公布。北京时间11日，伊朗国家电视台援引军方声明说，伊朗无意中击落了失事的乌克兰客机。声明提到，当时该航班离开伊玛目霍梅尼国际机场，靠近了伊斯兰革命卫队的一个敏感的军事中心。当时正值轮换，且该中心处于高级警戒状态。在此情况下，飞机被意外地人为错误击中。

意外无法弥补，伊朗军方只能道歉，并声称将会升级其系统，避免未来再次发生此类错误。而酿成事故的责任人将被移交军事法庭，法庭将依法对其进行处理。据了解，全部遇难的176人中，有82名伊朗人，63名为加拿大人，11名乌克兰人、10名瑞典人、4名阿富汗人、3名德国人和3名英国人。

伊朗总统鲁哈尼推特回应

声明发出后，伊朗总统鲁哈尼在推特上表示，将继续进行调查，确认并起诉那些导致这场“巨大悲剧和不可原谅的错误的人”，鲁哈尼称，对于这次灾难性的失误，“伊朗伊斯兰共和国感到深深的遗憾。”

三天前，伊朗报复袭击美国驻伊拉克军事基地不久后，乌克兰国际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型客机在德黑兰霍梅尼国际机场附近坠毁，机上167名乘客和9名机组人员无一生还。由于事件发生过于巧合，一时间坠机原因众说纷纭，伊朗方面发布的最初消息称，客机坠毁是“技术问题”。乌克兰驻伊朗使馆也表示，乌航失事是由引擎故障导致，不是恐怖袭击，但随后改了声明，称一切以最终调查结果为准。

转折出现在两天后。10日凌晨，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和美国《新闻周刊》发布消息称，美国情报部门信息显示，伊朗军方可能发射了两枚地对空导弹击落了该班客机。同一天，加拿大总理特鲁多、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但他们都表示，击落可能是“无意的”。伊朗政府发言人当天还发表了一份声明，敦促美国耐心等待坠机事件的调查结果，并称美国方面关于“(伊朗)导弹击落飞机”的指控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美国“冒险主义”连锁反应

伊朗外长推特回应

“这是悲伤的一天，武装部队内部调查得出初步结论：美国冒险主义引发危机时的人为失误导致了灾难，我们向我国人民、所有受害者的家属和其他受影响国家深表遗憾、道歉和慰问。”当伊朗军方的声明发出后，伊朗外长扎里夫在推特上如此回应到。在伊朗看来，一切意外的始作俑者无外乎美国的“挑衅”。

按照伊朗军方的声明，美国的威胁本就让伊朗的武装部队处于最大程度的警戒状态，而在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对美国军事基地进行导弹袭击后数小时，美军飞机在伊朗边界附近出现的频率有所增加，有一些关于伊朗战略中心受到空中威胁的消息被传递到了伊朗国防部门，一些目标确实出现在了雷达上，这也导致防空系统的灵敏度有所提高。

自从本月3日，美国空袭导致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下属“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死亡之后，美伊矛盾彻底爆发，一周以来，美国恐吓，伊朗报复，特朗普回应无一不牵动市场神经。但特朗普8日做出的“不打算以武力回应，而将立即实施更多经济制裁”的回应似乎成了这一波震动的分水岭，交火的可能性骤然下降，美伊博弈再次回到了经济制裁的老路。

现在回看过去的这几天，一些重要的信号已经体现在了种种蛛丝马迹之间。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董漫远对北京商报记者分析称，伊朗目前面临着美国的极限施压，但伊朗的做法恰恰是以斗争的方式挽救伊核协议，比如剑指欧盟在执行核协议方面的态度不认真，即不敢勇敢地、大量地进口伊朗石油，不敢让大公司在伊朗做生意，因此伊朗的斗争要达到的目的就是展示能力，既有和平利用核能的能力，也有让核技术转换成其他用途的能力，欧盟“心惊肉跳”之后自然会帮助挽救协议。

经济制裁雪上加霜

对于伊朗来说，此时“误击客机”的结局着实有些雪上加霜的意味。一来遇难的大多本就是伊朗人，二来美国刚刚公布了对伊朗的新一轮制裁，此时“误击客机”无异于再次落人话柄。就在伊朗军方公布客机调查结论的前一天，美国财政部宣称对伊朗实施新的制裁措施，以回应此前伊朗对驻有美军的伊拉克军事基地实施导弹袭击。

按照美国财政部的说法，美国将制裁8名伊朗高官，包括伊朗最高国家安全会议秘书阿里·沙姆哈尼和伊朗武装部队副总参谋长穆罕默德·礼萨·阿什蒂亚尼等人。制裁还涉及17家伊朗金属生产商和矿业公司等。美国财长姆努钦称，经济制裁正在奏效，“如果我们不采取这些制裁措施，那么伊朗就将获得更多的资金，而他们将会把这些钱用于整个地区的恐怖活动，毫无疑问，通过切断经济，我们正在产生影响”。姆努钦称，制裁将会使伊朗损失数亿美元。

事实上，伊朗对美国的制裁早已见惯不怪了，单就2018年美国单方面退出伊核协议后，制裁便已经重来了很多轮。美国对伊朗的上一次制裁就发生在一个月以前，去年12月11日，美国政府刚刚宣布，对伊朗几家运输公司采取新的制裁措施，理由是这些公司正在帮助伊朗政权扩散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几天之后，蓬佩奥又宣布对伊朗实施新的制裁，此次制裁主要针对伊朗司法机构和安全部门人员。

而伊朗方面则一直坚持不解除制裁就不与美国对话的立场，为稳定经济，伊朗政府还出台了严苛的外汇和货币管制方案，并就1000多种商品宣布禁止进口令，同时减轻对原油出口依赖，对抗美国制裁。

但董漫远也提到，如果不制裁伊朗，就相当于放手让伊朗发展，那么伊朗发挥的地区作用只会越来越大。经济制裁的作用便在于此，此前制裁就已经给伊朗经济上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和麻烦，特朗普也希望伊朗能在经济制裁之下退一步，而退一步的目的就是要达成一个特朗普版的伊核协议。而伊朗方面也有态度上的放缓，比如围绕伊核协议提出的双永久倡议。目前美伊都有想谈的意愿，但最终的结果既不可能是特朗普版的伊核协议，也不可能是伊朗的双永久版协议，只能是双方折中的一个方案。

北京商报记者 杨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