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界的一场强强联合终于揭开了面纱。北京时间29日，全球最大药企辉瑞与最大仿制药企业迈兰联合宣布达成最终协议，将辉瑞的非专利品牌和成熟药品业务部门普强和迈兰合并，建立一个新的跨国制药企业，一家全球低价药品巨头呼之欲出。然而药品市场早已风起云涌，美国总统特朗普宣战高药价早已是不争的事实，成熟药又面临着仿制药强大的竞争压力，比起利润惊人的创新药，失去专利保护的原研药似乎算不得一桩好生意。

“联姻”落地

传言许久，“联姻”终于得到了证实。根据双方的公告，辉瑞和迈兰的董事会已经一致批准了这项交易，辉瑞股东将持有合并后新公司57%的股份，迈兰股东持有合并后新公司43%的股份。

辉瑞将给后者带来一系列的“惊喜”，包括立普妥、西乐葆和“伟哥”等知名品牌都将带入新公司。据了解，新公司将重新命名，在美国特拉华州注册成立，与此同时，新公司还将在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中国上海和印度海德拉巴建立全球运营中心。预计2020年，这家新公司的收入将达到190亿-200亿美元。

辉瑞旗下的普强集团全球总裁高天磊将成为合并后公司的CEO，而迈兰董事会主席罗伯特·库里将成为新公司的董事会执行主席，迈兰现任CEO海瑟·布莱什和首席财务官肯·帕克斯均将离职。

有着170年历史的辉瑞制药，是全球处方药销售规模最大的药企，这一点无需多言。但迈兰也不容小觑，数据显示，2018年，迈兰已经一跃成为全球仿制药“老大”，当年上市了10多个复杂的仿制药和生物类似药，全球收入达到112.6亿美元。

辉瑞和迈兰认为，将辉瑞的非专利业务与迈兰相结合，将为重启销售增长提供途径。但《华尔街日报》则评价称，辉瑞目前正面临失去专利保护而带来的低价竞争，在印度制造商的竞争及美国购买和分销药品团体的价格压力之下，迈兰和其他领先的仿制药制造商的销售额已经受到了损害。特别是在梯瓦制药公司的威胁之下，迈兰的股价已经从2015年春季的高点下跌了大约75%。辉瑞股价周一早盘下跌2.9％至41.82美元，而迈兰股价上涨13％至20.85美元。

压力山大

外界对于这项传闻的评价是，“全球低价药巨头将诞生”，或者“将改变全球非专利药和仿制药市场的竞争格局”。但在新巨头诞生的另一面，始终有一些细节不容忽视。

比如传言中，将被辉瑞剥离出去的非专利药品业务辉瑞普强，距离其成立尚不足一年。去年7月，辉瑞宣布即将进行重组，原有的两大业务将被分拆为三大板块，分别为创新药物、成熟药物和消费者健康，其中的成熟药物就演变成了辉瑞普强，过了专利保护期的原研药就是这一部分的重点。

今年5月30日，辉瑞普强全球总部落户上海，一石激起千层浪。据了解，这也是外资药企首次将其业务板块的全球总部放在中国。但现在的情况是，中国的药品行业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去年底的带量采购开始，辉瑞曾经的王牌立普妥就在竞标中败下阵来，这种情况说明了一点，起码在中国市场，成熟原研药已经失去了优势，且与仿制药的竞争将会更加激烈。

值得注意的是，宣布合并的同一天，辉瑞还公布了2019财年二季度财务报告。数据显示，公司二季度营收为132.64亿美元，同比下降2%，低于市场预期。其中辉瑞普强营收为28.07亿美元，同比下降11%。

辉瑞面临的麻烦显然不止于此。本月初，美国总统特朗普还高调宣布，要把美国药价降至全球最低，而其方法就是处方药制造商必须在电视广告中披露药品价格，虽然最后这一想法被法官驳回，但能证明的是，在遏制药价这一点上，特朗普绝不是说着玩儿的。

一边是仿制药的冲击，一边又是政府的强势指责，双重压力之下，已经过了专利期的原研药，其利润空间已经越来越小。而将利润率已经打了折扣的部分融合到另一家专门瞄准做仿制药的公司，又何尝不是给这些“退役”药品的另一种出路。

辉瑞或许早就想过与仿制药企业合并。去年12月1日零点一过，立普妥的专利正式到期，与此同时，由辉瑞授权的立普妥首仿药——美国华生制药的版本正式上市。在辉瑞授权的加持之下，该药品甚至免去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批准，而作为回报，华生制药的仿制药销售收入中，理应有辉瑞的一部分。

药品江湖

美国的高药价早已成为众矢之的，这场合并传闻的另一个主角也没能幸免。早在2016年，迈兰就曾因为提高了抗过敏急救药Epipen的价格而导致民怨集中爆发。数据显示，在这之前的七年，Epipen的价格共上涨15次，达到了317.82美元。如今，特朗普誓言要跟高药价死磕到底，失去了专利保护的成熟药将首当其冲。另一边，仿制药始终是原研药企业闻之色变的一点，辉瑞也不例外，更何况辉瑞的“专利悬崖”已经越来越近了。

以辉瑞的另一个明星产品普瑞巴林为例，上周，FDA刚刚宣布已经向9家不同的公司批准了该药物的仿制药版本，留给辉瑞的时间越来越少。数据显示，普瑞巴林获批于2004年，2008年成为辉瑞最畅销的药物。2018年，该药物销售额为49.7亿美元，但有数据显示，仿制药上市后，预计到2024年，普瑞巴林的销售额将下降到9.5亿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按照原计划，普瑞巴林本应该在2018年末失去专利保护，但在辉瑞的努力下，这一时间被延长了6个月。此前的数据预计，这一延期事件将使辉瑞挽救美国市场大约17.5亿美元的销售额。

成熟药已经“无药可救”，还是老本行创新药有利可图。而抗癌药或许将成为辉瑞的下一个目标。上个月，辉瑞刚刚宣布，将以114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专注于癌症治疗的Array生物制药，按照当时Array的收盘价，辉瑞美股48美元的收购价要高出62%。此前辉瑞也预计，到2019年，该公司肿瘤类产品的销量将首次超过心脏病药品和其他初级保健药品。

医疗战略咨询公司Latitude Health合伙人赵衡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如今主要经济体老龄化严重，对非专利药的价格打压力度也越来越大，对辉瑞而言，长期来看，非专利药业务并不是特别好，必须要着重投入到创新药业务，这才是利润高的部分。而迈兰是很大的仿制药生产商，辉瑞的药物加进来会给迈兰带来很大助力，的确能改变目前的局面。但真正的问题在于，目前全球都在打压仿制药价格，利润大幅下降，仿制药要怎么做？

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杨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