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日，北京大雾。由于北京市场一针难求，小陈踏上飞往香港的客机，完成九价宫颈癌疫苗（HPV）的最后一针。供应紧张不只发生在北京，九价HPV疫苗自4月进入中国市场以来，半年多过去情况依然没有改变。随着九价疫苗在中国内地上市，需求量呈现井喷。相比目前的市场投放量，中国宫颈癌疫苗适龄群体“严重超标”。唯一的全球生产商，独家的中国代理商，九价HPV的一针难求亟待破解。

空无一针

九价HPV疫苗进入北京的第二个月，市场上空无一针。小陈没想到，从9月中旬开始，她竟然没有约到一针。北京某区疾控中心主任告诉北京商报记者：“上一批能打到的还是在疫苗刚进入市场时，后来的这两个月大家都没有疫苗打。”

9月初，九价HPV疫苗进京，一时门庭火爆，1300元/针的价格，家门口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即可预约，似乎有了四价HPV疫苗审批慢、频断货的经验后，九价疫苗到接种者之间的路变得一帆风顺。然而当九价HPV进入北京市场的消息刚刚泛起第一层涟漪时 ，就有媒体报道称南城地区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疫苗供货紧张，九价HPV疫苗一共三针，但是在卫生服务中心只能打一针交一次钱，不能一次预约三针。

北京商报记者致电东城、朝阳、昌平、房山等多个社区医院及卫生服务中心，工作人员无一例外地表示：“九价HPV疫苗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到货，现在预约估计年后才有可能排上队。”北京一所私立医院工作人员则直接告诉记者：“现在已经有三四百人预约了，还是明年再来问吧。”而在这家私立医院，三针加起来的价格是5980元，比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贵了将近一倍。

一针难求的问题不只发生在北京，小陈的这一针，则是花了将近3倍的价钱，找了保险中介，才从香港私立诊所预约到了。

8月16日，深圳九价宫颈癌疫苗首针在罗湖中医院成人预防接种门诊部开打，当天中午12时正式开放预约后，接种预约已经排到了11月30日，1060个名额全部约满；一周后，九价宫颈癌疫苗登陆杭州，也遭遇市民疯抢，有市民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前彻夜排队，更有非本地居民从外地赶来打疫苗；而此前被内地居民青睐的疫苗接种地——香港公立医院也转向只为香港居民接种九价HPV疫苗，理由就是香港的疫苗也不够了。

一家独大

今年4月28日，国家药监局批准九价HPV疫苗上市。半年多过去了，九价HPV为何仍一针难求呢？

供需不匹配的源头还要追溯到九价HPV疫苗的全球唯一生产商默沙东。公开数据显示，默沙东向全球超过70个国家和地区供应九价HPV疫苗，自2015年以来，已在全世界范围内发放超过3400万剂疫苗。今年4月13日，默沙东公司在英国市场上的九价疫苗就出现了短缺。当时，默沙东对外称，全球高涨的需求造成了英国私人诊所九价疫苗短缺，但相关国家免疫计划的供应有保障。

今年5月，部分已在香港预约九价HPV疫苗（宫颈癌疫苗）的女性收到香港医疗机构的紧急通知：由于美国默沙东公司即日起对香港市场全面暂停供应九价HPV疫苗，未注射首针者即时取消预约。当时默沙东公司对外宣称，随着美国和澳大利亚将九价HPV疫苗列为免费接种的公共福利项目，需求量猛增，其他各国家地区的接种人数也是逐年递增。

随着九价疫苗在中国内地上市，需求量呈现井喷。目前我国获批的九价HPV疫苗只有30.5万多支，相当于只能给10万人接种。根据国家统计局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汇总数据来分析，中国宫颈癌疫苗适龄群体分为三个阶段：9-26岁女性群体1.72亿人；27-45岁女性群体2.08亿人；9-26岁男性群体1.84亿人。曾有媒体预估，HPV疫苗的中国市场，将达到2000亿元（国内9-25岁适龄女性全部接种），十万人的接种量与此相比只是杯水车薪。

自2006年全球首支HPV疫苗上市以来，准入我国足足用了十年时间。也许是因为漫长的等待，2017年年中，在希瑞适（二价HPV疫苗）、佳达修（四价HPV疫苗）陆续获得原国家食药监总局批准在中国内地上市后，内地居民在HPV疫苗的接种上，展现出巨大的消费需求。

然而九价HPV疫苗上市，四价HPV疫苗的市场瞬间冷却。北京某社区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告诉北京商报记者：“九价不好打，但是四价有货，不用预约，直接来就可以打。”实际上，二价、四价HPV疫苗早已在2016年就相继退出了美国疾控中心采购名单。

九价HPV疫苗于2015年5月首次在中国内地申请临床，2017年11月拿到临床批件，2018年4月递交上市申请，28天之后即拿到了上市批件。政策的保驾护航大大缩短了九价HPV疫苗进入中国市场的时间，而每支九价HPV疫苗的生产周期却在3个月以上。

明年再约

根据原国家食药监总局和原卫计委联合下发的《关于贯彻实施新修订〈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的通知 》规定，进口疫苗境外疫苗厂商应在我国境内指定一家代理机构。5月2日早间，智飞生物发布公告，确认获得了美国默沙东公司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在中国的独家代理权。此前，默沙东四价HPV疫苗也是由智飞生物独家代理。

11月5日晚间，智飞生物发布公告称，已与默沙东进一步调整和确定了智飞生物所代理的HPV疫苗（宫颈癌疫苗），新协议约定未来三年，智飞生物采购四价及九价HPV疫苗的基础采购金额将超过180亿元。这意味着，从2019年开始，默沙东四价及九价HPV疫苗将向中国大幅增加供应量。

与此同时，北京某基层卫生防疫站工作人员告诉北京商报记者：“今年虽然没货了，但是现在预约的话，估计明年能排上队，而且现在就可以一次交三针的钱，只要打了第一针，之后的两针都会提前安排好，不需要另外预约。”

居住在和平里附近的小杨，在第五次询问和平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九价HPV接种时间后，被工作人员告知一个月之后再打电话。也许正好是产量跟不上需求量的阶段，她很不幸地没有提早接种完，也庆幸自己没有正处于接种期间。

此外，根据药监局官网显示，除了默沙东的九价HPV疫苗外，沃森生物旗下企业自主研发的九价HPV疫苗已于1月获得原国家食药监总局颁发的《药物临床试验批件》。继默沙东之外，市场上将迎来新的九价HPV疫苗生产商及更多的疫苗。

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常蕾/文 张彬/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