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与中国科技部签署了谅解备忘录，密西根州州长里克·斯奈德后脚就开始为上海、广州的汽车企业之旅做准备，开启他的第八次访华。如今，持续已久的中美贸易摩擦进入白热化，而斯奈德的出访也勾勒出以密西根为代表的州际样本，如何在贸易摩擦的阴云下努力拨云见日，在拥抱科技和全球化中“自强不息”。

汽车“情结”

在9月17日的媒体圆桌会上，作为“车城”底特律所在州的州长，智能出行、物联网、无人驾驶是斯奈德三句话不离的词汇。

必须承认，中美贸易摩擦你来我往，关税让美国车企在中国的日子并不好过，“原产于美国的汽车进入中国市场在将在7月6日加征25%的关税”的规定，矛头直指以福特、通用、克莱斯勒三大巨头为主的美国汽车品牌，而这三者就坐落在五大湖畔的密西根州。

不过，斯奈德却依然乐观，并积极与中国政府商讨汽车事宜。“虽然现在中美贸易出现一些摩擦，但我对未来非常看好。”在斯奈德看来，无人驾驶方面目前美国领先，尤其是密西根州，但电动汽车中国反而比美国做的更好，双方都有优势，重要的是相互合作，互惠互利。

作为全球汽车产业之都，密西根因在一个多世纪前为世界装上车轮而闻名。到了今天，密西根依然在寻求领跑下一代交通业的契机。9月16日在北京媒体圆桌会上，斯奈德坦言，此次访华的主要目的就是汽车，“今天我和中国科学技术部王志刚部长见面，我们就汽车技术方面签订了协议，希望推动无人驾驶汽车以及汽车车联网的发展。”

斯奈德的底气不仅源于历史。大底特律商会2017年的报告显示，密西根州目前拥有27个车辆装配厂和超过2200个进行汽车研究、设计等相关的设施。根据汽车研究中心的数据，北美有76%的汽车研发投入在密西根州。

智能出行的风口上，密西根州想继续领先。斯奈德重点关注智能出行和汽车相关的领域，尤其是无人驾驶还有车联网，他在2016年底签署了四个关于自动驾驶技术的法案，为了自动驾驶汽车的研发铺平道路。此后，Uber、丰田、通用等车企纷纷将自动驾驶落户到密西根州。“密西根州目前有两个测试地点，一个叫MCity，还有一个叫美国出行中心。”早在2015年7月，MCity就作为全球首个可控的智能互联汽车试车场，正式开放。

虽然产能不足、投入高昂，甚至安全问题频发，但斯奈德依然看好自动驾驶的未来。“任何新的概念产业，刚出现时会面临诸多挑战，尤其在早期。但我认为真正应该关心的是这项技术是否能够为改善社会创造有利价值。”他将自动驾驶的优势归结为安全、机遇和高效。

复苏的制造业

汽车是密西根州的名片，也是制造业的缩影。经历过“锈蚀”焦虑后，密西根州似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存法则。

作为典型的“铁锈地带”，密西根州的传统制造业在美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2008-2009年的金融危机，让曾经繁荣的工厂“锈迹斑斑”。 2011年，斯奈德的上任恰逢这一转折点，当时的密西根州面临诸多问题，失业率在美国是第一，底特律也面临诸多严重的挑战。

这位自认为“强硬古板”的改革家，有着带领公司闯入《财富》500强的魄力，经商背景让他深知就业率的重要性，之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游说之路，八次访华寻求投资合作，便是其中一步。在斯奈德州长任期内，仅中国对密西根州的外商直接投资就在2011年至2017年间累计至12.1亿美元，2017年中国公司在密西根创造了1078个工作岗位。

斯奈德的努力收效明显。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显示，自2010年以来，密西根州增加了55万多个私营行业的就业机会，其中就包括13.85万个制造业岗位，全美排名第一。

斯奈德并不认同外界所谓的“美国制造业衰退”，他更愿意认为今非昔比来形容，“现在，密西根的工厂里，更多的是等待中的空缺职位，制造业正在爆发，但不会回到过去，而是以新的面貌呈现。”数据显示，2017年，密西根州的失业率达到17年来最低点。

复苏的背后，也有特朗普的功勋。竞选时“让制造业重回美国”的口号，让以制造业为主的“铁锈带”选择了倒戈，投向特朗普的共和党，传统政治版图也从2012年大选时的“蓝肥红瘦”，逆转成了2016年的“红肥蓝瘦”。

上任后，特朗普没有辜负“铁锈带”的信任，频频点名在海外建厂的制造业巨头，从苹果到通用，从手机到汽车。在他的“威逼利诱”下，美国汽车巨头福特选择了服软，取消在墨西哥建厂的计划，随后在密西根州投资7亿美元，建立新的生产电动汽车的工厂，贡献约700个就业岗位。

“自强不息”

当特朗普的“复苏制造业”继续深入时，双刃剑的另一面便显现出来，关税大棒开始在全球挥舞。“我在底特律可以遥望到加拿大，他们也经常跟我聊到相关的话题。”斯奈德对贸易问题直言不讳，“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调整可能会影响到底特律的汽车产业，对当地出口和供应链产生冲击。”

不过，以密西根州为首的制造业基地依然在不懈努力。高技术制造业是它们的希望。“我看好制造业。”在印第安纳州哥伦比亚市，骨科医疗器械公司MicroPulse的CEO布莱恩·埃默里克表示，他的企业雇佣了306名工人，生产价值数百万美元的骨科植入物、手术用具等医疗设备，每年销售额达到4000万美元，“总有一些工作岗位不会消失”。

白宫称，未来10年，美国存在350万个技术制造业的岗位空缺，包括熟练的工程师、科学家和受过高等教育的工人。印第安纳州波尔州立大学经济学教授迈克尔·西斯科曾在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表示，“我们失去了低收入工作，得到了高收入工作。”

对于高端人才的培养，斯奈德十分重视，“我们不仅有很多优秀的高校，还有非常出色的技校，可以培养出高质量的工程师以及技工，这在全球也绝无仅有。”

除了内部更新，寻求外援也很重要。斯奈德的八次访华是最好的例子。上汽集团在北美的总部设在密西根州，广汽集团在密西根也设立了研发中心。密西根州并非个例。早在2001年，中国家电企业海尔就在美国南卡罗来纳州投资4000万美元建造第一座设施。去年8月宣布在美国设厂的富士康，便引发了至少六位美国州长的“争夺”。

在斯奈德看来，当前中美贸易摩擦并没有达到“战”的高度，“我们还是要关注长期关系，这不仅仅适用于两国关系问题，夫妻关系也是如此。夫妻相处可能有好的时候，有不好的时候，但是重要的还是忠于彼此，尝试打造一个强劲的双边关系。”

斯奈德也坦陈两国的确存在分歧，“我未必赞成他们这种做法，我所能做的就是专注一些建设性的角度，看看如何帮助两国解决问题。”

但对于美国制造业来说，挑战依然存在，前有科技巨头的技术优势，后有新兴市场的人口红利，贸易摩擦也高悬于头顶。还好，那些因制造业衰落而被抛弃的人，正在从内外两方面找寻解决之道，正如CBS纪录片《美国：制造希望》中所说，“再坏能坏到哪去呢？”

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实习记者 汤艺甜